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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接二连三地投下,孩子颤抖的脊椎紧贴着墙壁。
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便被白雪掩埋。



队长连珠炮的弹量比山姆想的要充足得多。


“你大可不必去装博物馆里或是历史书上的你,很多资料中的巴恩斯中士和你本人差距很大。”


见巴基没有动用他的左臂或是脚底抹油转身就跑的迹象,山姆才从震惊中稍稍回过了一点神。史蒂夫则成功遏制住了想把对方按在墙上或是地板上的冲动。巴基敢跑,他就敢那么做。或许他早就该那么做了,而不是反过来让巴基在航空母舰上对他一顿胖揍。


“你要比他们写的混蛋多了。”


有那么一会儿,巴基像是想要说什么,又好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该怎么说似的——所以最后他只是微微张口,又抿了回去。


"就比如说为了让我放心,去装一副没事的样子,还满嘴胡话说个不停的这种混蛋行为,七十年前你就轻车熟路了。我的朋友,真高兴你一点都没变。”


山姆没想到面对巴基,史蒂夫会变得如此,如此情绪化?博物馆里的史蒂夫永远正直而伟大;教科书上的史蒂夫是美国精神的象征;他认识的史蒂夫在贯彻自己的道义时或许会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在说那些一半认真一半是玩笑的话时,偶尔也确实会戳到对方的痛处...但他从来没见过史蒂夫这副想要把对方撕碎前自己就已经残破不堪了的狼狈样子,没有任何一篇报道说过美国队长其实是颗有根叫巴基巴恩斯的拉环的手榴弹。在他还是个"不够格"的新兵蛋子时,飞身扑住菲利普斯上校扔出的一颗哑蛋的传奇倒是脍炙人口。


而拉环本人现在也没有那么像山姆所知道的巴基巴恩斯了。好说话的气场早就随着史蒂夫一系列的逼问消散到了天宵云外,属于冬兵的沉默一点点爬上了他的嘴角,鼻梁,眉头,扯得巴基的整张脸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严肃而僵硬。


没错,就是这个男人在桥上一把扯掉了我的方向盘。我认得他。山姆想。


托尼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说娜塔莎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


山姆强迫自己不去想黑寡妇对上冬兵会有几分胜算,但既然有增援,那么至少这十分钟说什么也得守住。

不知道史蒂夫能不能拖住他十分钟?


“......手拿冬兵资料,还能说出我一点都没变这种话,我开始怀疑你识不识字了。”


真意和讽刺各占一半的玩笑话,竟被原物奉还。若不是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剑拔弩张,山姆甚至是想笑一笑的。目前复仇者里除了托尼没有人能在嘴上杠得过史蒂夫,或许这个现状即将会得到改善。如果一切顺利,队长能把巴恩斯揪回去的话。


巴基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上身往左后方的冰箱倾去。金属碰撞的声音,冰箱门被打开,见里面空无一物后巴基稍有些不耐烦地反手一关。他的最后一瓶伏特加刚才被史蒂夫喝了,而且这么一折腾,他的肚子还饿了起来。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们要点吗?三明治和巧克力什么的。俄国菜很不错但这附近没有。"


计划暴露并不意味着他没办法执行计划B。巴基站了起来,史蒂夫紧跟着就起身挡在他面前。山姆则是移动到了窗户的位置。


"你休想踏出这个屋子一步。"美国队长怒气未消。


“我以为限制人身自由是海德拉才会干的事。这么说来神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冬日战士以牙还牙。


“得了吧,巴克。你的人身自由在和我相遇的那一刻就被限制了。为了照顾我,把我从胡同里扛出来,你错过了多少你本该享受的东西?还有战争。老天,你本可以回家的。”史蒂夫还没有说到句尾,声音就已经散了。明明巴基自这次见面起就没有任何对他动用武力的迹象,但史蒂夫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扣住了。没有巴基的铁手那么冰冷,它是滚烫的,是酸涩的,是让人不禁想要去质问眼前一切的理由,又明知没有任何过去能够重来的一种接近无奈的什么情感。他顿了顿,看向巴基在潮湿而昏暗的室内也依旧亮得让人心碎的,那双墨绿的眼睛中所流动的暖意,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他早该明白的。


而山姆这才意识到,史蒂夫的怒气有一半是针对他自己的。


“而我现在不是在以任何组织,更不是美国队长的名义来恳求你的原谅或是其他的什么,我就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不,是不想再让我......”


“我选择的一切,在我还是我的时候,都是心甘情愿并且毫无怨言的。有你这个朋友是我毕生的荣幸,在你变成肌肉男之前就是了。这点我必须说清楚......可你究竟想要什么,史蒂夫?我想不出现在的自己能给你什么。七十年前我能给的就不多。”巴基见他语无伦次起来,忍不住问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七十年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就连他的声音都没有方才那样低沉。但史蒂夫意识到了。史蒂夫听到了。他注视着巴基的蓝眼睛好似暴风雪过后在阳光下一点点融化的,亮晶晶的雪花。


巴基拿这样的他没办法。一直都是。


“巴基,我......”


就在史蒂夫像是做了什么十分艰难地决定后不得不开口说话的那一瞬,巴基忽地看向山姆的方向,大吼道:“离开窗户!”


山姆立刻向右扑倒,下一秒一个一身黑的人便破窗而入,随着破碎的玻璃翻滚在地板上。山姆和巴基立刻举起了枪,史蒂夫则上前一步用盾把巴基挡在了身后,后者看清来人后推开了他面前金发的大型障碍物。


山姆也放下了枪。“你他妈就不能走正门吗!还是说你们这些特工都喜欢走窗?!!”


“我是在示范当你们发现冬兵的安全屋后应该采取的行动。而至于你,”娜塔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站在史蒂夫身前的巴基。巴基还没有完全收起他的手枪。


巴基和娜塔莎四目相对,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缓缓从腰间掏出了两把枪,一手一个,举起来对准了自己。巴基也重新用枪眼对准娜塔莎。


"詹姆斯·巴恩斯,两处弹痕,两处。"娜塔莎的眼里尽是笑意,却逼得巴基下意识举着枪向后一退。"我并不怪你,所以不会打到你的肚子和左胸上。但如果你执意要走,子弹会不会在你的腿上穿出两个洞,就是另一码事了。这是你欠我的。"


她都没假设自己中弹的可能性。


"活化石不会打你,长翅膀的打不着你。但我下得去手,我也能以极大几率命中我瞄准的地方——还记得你的护目镜吗?"


巴基听毕叹了一大口气,直接把枪往史蒂夫怀里一扔,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赢了,他看着娜塔莎放下手枪,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巴基的力道比两年前他在屋顶把盾丢回去时轻多了。史蒂夫手捧那只并没有多重的,巴基的枪,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口阻挡着心脏的超速跳动,沉甸甸的,很舒服。


“史蒂夫,回去把话说完。哦对了,给你买的二十多张明信片就放在那登山包的侧兜里,想要自己去掏。”


美国队长刚缓上来的那口气就这么憋在了嗓子眼里。

他原本还真打算拜托邮局每年寄一张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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