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队长:

RuBisCo:

第一章

 

新泽西州贝永市的征兵处，Steve Rogers紧张地站在队列里。在他前面，高大的男人们一个挨一个地站着，而他们也一个挨一个地得到了入伍许可。Steve叹了口气等着轮到他自己，而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永远等下去了一般。他四下张望，看到了几条报纸头条——挪威的一座小镇遭受了一场可怕的袭击，平民们伤亡惨重、无家可归。

美国已经参战。在大洋彼岸，欧洲沦陷为满是枪炮与战火的地狱。敌人们侵略了一个又一个国家，无论男女老幼都因为战火流离失所，甚至丧命。在美国参战之前这样的惨剧已经持续数年，而现在美国大兵们正如潮水一般涌入欧洲，试图为正义赢得这场战争。但这绝不会是一场轻而易举，亦或简短干脆的抗衡。

Steve如今已对自己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以及挫败感——不再陌生。他迫切地渴望能够远赴战场勇猛杀敌，但即便他已尝试数次，就算竭尽全力他也无法从征兵处得到一个“合格”。

Steve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壮的小伙子。他和他最好的朋友James “Bucky”Barnes成长于纽约布鲁克林的街道上，在每一场斗殴中他们都携手并肩。但是通常确保他们两个都平安无事的那个人总是Bucky。Steve有旺盛的战斗精神，以及皮包骨头的小身板和能让每一个医生忍不住翻白眼的病史记录。

但是Steve仍怀有雄心壮志。他坚信征兵处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会给他他最想要的东西——一个“合格”的印章，然后他就能正式加入美利坚的军队。这就是他第五次站在某座城市的征兵处里，满心希望他的幸运日能够到来的原因。他知道反复在不同的城市里尝试应征入伍不怎么合法，但是看样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人被抓住过。

“Steven Rogers？”一个声音传来，惊醒了Steve。

他上前一步，紧张地在裤子上摩擦着自己的双手。

体检医生翻开了他的档案开始检视，在读到那一长串罗列的病史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眼。这整张纸活似被一根红笔从头涂到尾。“抱歉，年轻人。”他说着抬起头看向Steve：“单凭哮喘一条你也不能入伍。”

他没直白地说出来，但是Steve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是个蠢货，小子。战场只属于强壮的男子汉，而不是你这种家伙——一个甚至没法好好呼吸的病猫。”

“你毫无挽救的办法吗？”但是Steve还是问了，声音里充满了希望。

“我有啊。”医生回答到：“我现在就在挽救你的小命。”

然后，就在Steve的眼皮子底下，那位医生举起了那枚可怕的印章，重重地敲在文件上，在雷霆一般的回声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不合格”。

Steve再一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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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已经回到布鲁克林的Steve坐在一家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大银幕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短片，前线的影像接连闪过：一座狂轰滥炸之后的城市；把伤员从火线上拖回来的士兵们；长驱直入一座未设防的小镇、一路残害镇民破坏房屋的敌人。

在Steve附近的一位观众发出了一声不容错认的哭泣。已经有无数的人们在这场战争中痛失所爱，还有些即将挥别他们远赴前线的亲朋。即便Steve有机会上战场，也不会有人思念远方的他。他的双亲在他年纪尚小时就已经去世，而他最好的朋友Bucky已经应征入伍，明天就要踏上远行的船只。他很快就会抵达欧洲英勇作战赢得胜利，派不上用场的Steve却只能被落在后面。

一声愤怒的大喊打断了Steve的沉思。“老天，赶快放动画片行不行！”他身后有人叫道。

Steve眯起了眼睛。到底什么样的家伙才会在这种情形下说出这种话？他在座位上转过身试图看清是谁说了那句话，但是屏幕暗了下去，在一片黑暗中他很难看清任何人。“可以请你小声一点吗？”他礼貌地问道，希望那个三观不正的家伙能听到他的话。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因为片刻之后那个人又嚷了起来：“就不能让他们自己搞定自己的烂摊子？！”

Steve猛地从自己的位置上弹了起来，他受够了。“你能闭嘴吗伙计？”他转过身问道。然后Steve的眼睛瞪大了。他终于在屏幕投射的亮光中看清楚是谁在说话了。那个家伙体型庞大，而且看上去巴不得现在就干一架。

Steve咽了口唾沫。他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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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站在电影院后面的小巷里，握紧双拳举在自己身前。他脚下不断变换着步伐，身体左挪右闪，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强悍一点。但他对面那位老兄差不多有他两个大，一只拳头能顶他一个脑袋。

那个大块头向着Steve走过来，Steve给了他一记上勾拳然后狠狠打中了他的侧腹。这一击让那家伙退缩了一下——但也就只是一下而已。他重新走向Steve，对着他挥舞自己粗壮的拳头。Steve低头躲过了一拳，又躲过了一拳。他后退了一点再次躲开了那家伙的一击，脸上带着微笑试图再给他一下。

但接下来他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Steve准备揍他的时候靠得太近，大块头揪准了空子，把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高举过头顶。他眯起了自己那对咄咄逼人的小眼睛，然后狠狠把Steve摔在坚硬的路面上。

Steve挣扎着喘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要赶走眼前的金星。他随手从身边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东西——一面垃圾桶盖子——然后把它像面盾牌一样举在胸前。

那家伙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嘲笑，再次把Steve打倒在地。他握紧了拳头，手臂向后拉起，瞄准了Steve的脸。就在他即将挥拳而出的时候，有人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瞬间拯救了Steve。

“这场架是什么意思？”一个声音问道：“你不知道外面正在打仗吗？”

Steve原本因为即将被揍而闭上的眼睛睁开了，露出一个微笑。他认得这个声音，Bucky来了。他穿着一尘不染的制服，插足到Steve和大块头之间的时候脸上挂着个假笑。这早就不是他初次拯救自己的挚友于麻烦之中了。Bucky转身踹了一脚，目送那个大块头冲出巷子。

Bucky走向Steve把他拉了起来，然后弯腰捡起Steve在打架前丢在地上的外套。他起身的时候看到了那件上衣口袋里露出的一小角纸片，把那张纸抽出来以后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又是一张征兵条。他当然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有多想成为一名士兵，但他也知道这事儿多半不会成真。有些话Bucky绝不会大声说出来，因为那实在是有点疯狂。没错，他很希望能够为自己的祖国赢得这场战争出一份力，但他明天就要出征了，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紧张。他不知道在大洋彼岸有什么在等着他，而他内心深处有那么一小部分希望自己能有一个Steve那样的借口

他叹了口气，把纸条递给Steve。“别告诉我你又跑去应征了。”他说。

Steve耸耸肩。“迟早有一天我会成功的，Bucky。”他的声音了充满了坚决。Bucky一直都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当下，就算站在脏兮兮的后巷里Bucky看起来依旧像个英雄，而Steve永远都不会变成他那样。

Bucky看到了Steve眼中的悲伤，于是决定换个话题。他们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不值得浪费在坏心情里。他有个点子，微笑着举起一沓报纸。首页上刊登着一张露天展会的照片，标题写着“1942年世界明日博览会”。

“想去吗？”他问。

Steve好奇地扬起一边的眉毛：Bucky想要去看展会？现在？他耸了耸肩跟在挚友身后走出巷子。也许这场“明日”博览会能让他忘记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